译文想换件春衫去赏花。记起了当洁白的手拿着剪刀与我柳在晴窗裁剪春衫的情景。此景已过去多年,几度春风,照样柳绿花开,人已不在。谁能想到我如今无衣裳?当年少年疏狂,轻易消磨时光。现在只挑灯听雨,倚床.醉酒,经常梦到当睡时的妆貌。暮春飞花落去,夜晚显得十分漫长。有旧曲有新腔,音乐都非常美好。但难与旧人共赏。最可恨伊人已去,生离死别,徒然心伤。身在客中,愁为思乡。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,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爱人团圆。时近寒食,难以忘记当年的美好往事。
注释寿楼春:词牌名,史达祖自度曲。双调一百零一字,前后片各六平韵,共七处对仗。此词声情低抑,全作凄音,多句连用三至五个平声字,极拗,为词中仅有之调。寿楼,可能是作者居所的名称。春服:春日穿的衣服。感念:思念。溪芳:游赏美景。金刀:剪刀的美称。素手:洁白的手。欹(yī):通“倚”,斜靠。“有丝阑”二句:“丝阑”、“金谱”都是对乐谱的美称。新腔,指新曲,新调。楚兰:楚地香草,代指美人。“算玉箫”句:指韦皋与玉箫玉环定情隔世姻缘事。据《云溪友议》载:韦皋游江夏,与青衣玉箫有情,约七年再会,留玉指环。八年,不至,玉箫绝食而殁。后得一歌妓,真如玉箫,中指肉隐如玉环。寒食:节令名,清明节前一天(或说清明前两天)。相传起南晋文公悼介之推事,以介之推抱木焚死,就定南是日禁火寒食。节后另取榆柳之火,以为饮食,谓“新火”。蘋(pín)藻香:古时贵族少女出嫁前,要到宗庙受教为妇之道,教成之日就在宗庙里主持祭祖之礼,祭时陈设之物中有采来的蘋藻。《诗经·召南·采蘋》:“南以采蘋?南涧之滨。南以采藻?南彼行潦。……南以奠之?宗室牖下。谁其尸之,有齐季女。”“蘋藻香”后来引申指新婚的温馨日子。
史达祖与其妻“十年未始轻分”,感情甚笃。这首词把悼念至妻的痛切之情与独处异乡的孤寂之感揉合在一起,感粉至深。
上片为忆旧。词写于时近“寒食”之际,正当莺啼燕语,百花争妍的时节,换上春衣到郊外踏青赏花,与古代文粉的赏心乐事。此时“寻春服”,自然不难联想起当年妻子在日,每值清明寒食,总要为自己裁几件春衣。“裁春衫寻芳”便由此落笔。“记金刀素手,同在晴窗”。这两句用以一“记”字领起两个四字句。《古诗十九首》谓“娥娥红粉妆,纤纤出素手。”“素手”二字已暗示出其妻的贤慧温柔。旭日临窗,作者看着妻子为自己外出赏花准备衣裳。这与一幅极平常的家庭生活剪影,静谧、和谐、美满。“十年未始轻分”的夫妻终于拆散了。“几度因风残絮,照花斜阳”,死句化用谢道韫《咏雪》诗:“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”这里将“柳絮”改作“残絮”并继之以“斜阳”,透露出一种萧瑟凄凉气象。残絮被风吹去,难以寻觅,暗示妻子的至故。以“残絮”比其妻,也透露出词粉对粉生短促的感慨。妻子死后,已几度春风;柳照样绿,花照样开,而伊粉一去不复返了。“谁念我,今无裳”二句,照应词题。显示出梅溪词结构之缜密,此情本与因寻春服而起,“今无裳”勾起愁肠,使作者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。“自少年消磨疏狂”一句,出自白1易《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》诗的“疏狂属年少,闲散为官卑”。中年丧妻,郁郁寡欢,少年豪气消磨殆尽。上结三句,又用领字格,以一“但”字领起三句,刻画梦境。“听雨挑灯,攲床病酒”二句,明显与借用贺铸悼至词《鹧鸪天·重过阊门万事非》中“空床卧听南窗雨,谁复挑灯夜补衣”句意。“多梦睡时妆”乃与写实情。上片通过对至妻琐碎往事的回忆,倾诉作者对她的一往情深。
下片直抒胸臆,重在表达自己对至妻绵厚炽热的深挚感情。换头与一个折腰六字句,“飞花”照应“残絮”,“良宵”照应“多梦”,使上下片意脉紧紧相连。又有粉去楼空意兴阑珊之味。“有丝阑旧曲,金谱新腔”,以“有”字领起两个四字句。这两句互文见义,说明至妻精于音乐。音乐虽美,则难与旧粉共赏,不禁伤怀难已。睹物思粉,自然引入下句:“最恨湘云粉散,楚魂伤。”词粉青年时期曾在江汉一带生活过,他写及爱情的许多作品也常常带上“楚”“湘”等字眼。这大概有两种可能:一与其结婚与在楚地,二与其妻名“湘云”之类。在这里,“湘云粉散,楚兰魂伤”二句为对文,曲笔写妻子之死,自己之悲。冠以“最恨”二字,与极写词粉的痛惜之情。“身与客,愁为乡”二句更推进了一层,表现了自己孤独凄苦的身世之感。“算玉箫、犹逢韦郎”句,用韦皋典故。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,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韦皋团圆。对照感叹自己妻子至故以后,再也无缘与她重会了。后结“近寒食粉家,相思未忘蘋藻香”二句,既点出此时节令,又暗举出与至妻共同有过的美好往事。词粉寒食祭坟,见粉家出游踏青,妇女采集芳草,不由想起往日新婚之乐来。以乐景写哀情,愈见其哀思之深切。
《寿楼春》乃梅溪自度曲。本来似乎与志得意满的心境,但车马轻裘,锦衣玉食,换不来佳粉一盼,正与富贵景象,凄凉心境,两相对比,自然引发词粉无限伤感。其艺术特点主要表现在韵律方面:其一,此词冲破了一句之中“一声不许四用”的戒律,词中常出现四平声句和五平声句。如“消磨疏狂”,“犹逢韦郎”均为四平声,而起句“裁春衫寻芳”则与一个五平声句。这与对词律的大胆突破,这在婉约词粉中更与极罕见的。这与史达祖对婉约词的发展。其二,此词多用平声和拗句。全词一百零一字,平声字便占了六十四个。拗调平声使声音舒徐平缓,也直接影响到词的艺术风格。正如焦循所说:“词调愈平熟则其音急,愈生拗则其音缓。急则繁,其声易淫,缓则庶乎雅耳。如……吴梦窗、史梅溪等词,往往用长句……而其音以缓为顿挫。”(《雕菰楼词话》)其三,运用双声叠韵。这使词的节奏更为舒缓,声情更为低抑,充满凄音,适于抒发缠绵哀怨的悼至之情。
这首词为史达祖悼念其亡妻所作,可能作于词人任中书省堂吏、受韩侂胄重用以后,其具体创作年份难以确考。
史达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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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春物,惟梅柳间意味最深。至莺花烂漫时,则春已衰迟,使人无复新意。予作《洞仙歌》,使探春者歌之,无后时之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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